1系统警报恒温箱的显示屏跳动着刺眼的红色数值,林小满盯着里面逐渐蜷曲的薄膜样本,
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操作台边缘的碳纤维纹路。那纹路像片缩小的森林,
每一道沟壑里都藏着她三年来的心血——从斯坦福实验室带回来的可降解技术专利,
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性。“林姐,楼下有位陆先生求见。
”助理小陈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,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,“说是陆氏新能源的人,
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半小时。”林小满皱眉时,白大褂袖口蹭过实验记录本,
沾着的荧光试剂在纸页上洇出朵淡绿色的花。她按下保存键,
将样本小心翼翼地移入防爆柜:“让他等着。”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,
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。创业第三年,实验室像头贪婪的巨兽,吞掉了她所有的积蓄和睡眠。
上周刚拒绝环球资本的苛刻注资条件,此刻账户余额正以小时为单位递减,
墙角的咖啡机已经空了三天。会客室的男人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,
深灰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。听见动静,他转过身时,阳光恰好穿过百叶窗,
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。睫毛投下的阴影里,那双桃花眼弯起来时,
竟让林小满想起实验室培养的夜光菌——漂亮,却带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。
“林博士的技术像株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。”男人指尖夹着本摊开的环保期刊,
书页边缘还粘着张便签,上面是她发表论文里的关键公式,“可惜,
再顽强的生命也需要水源。”林小满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,刻意拉开半米距离。
茶几上的玻璃杯映出她眼下的青黑,那是连续七十二小时监测样本的勋章。
“陆先生如果是来谈收购,电梯在出门左转第三个路口。”“我叫陆沉。
”他递来的名片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,上面只有烫金的名字和私人号码,像封精简的战书,
“我是来求婚的。”玻璃杯里的水晃了晃,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。
她注意到男人左手腕的表针停在三点十七分,那是她论文发表的时间。
阳光爬上他敞开的领口,露出锁骨处道浅淡的疤痕,形状像片残缺的枫叶。
“陆氏可以注资五千万。”陆沉将份文件推过来,
封面上“婚姻协议”四个字烫着银边,“为期两年,你保留公司绝对控股权。
对外扮演恩爱夫妻,私下互不干涉。
”林小满的指尖划过“可降解技术独家优先合作权”条款时,
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试剂的薄荷味。
协议细则精确到令人发指:每月共同出席公开活动不得少于三次,
同住公寓需保持至少二十平米的物理距离,甚至连一起用餐时的话题禁区都列了三条。
“用算法匹配婚姻?”她忽然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嘲弄,
“陆氏的系统连股市波动都预测不准。”陆沉从手机调出段蓝色数据流,
模型在屏幕上流转成复杂的拓扑结构:“三百二十七个潜在合作对象,
你的技术匹配度91.3%,性格适配度……”他顿了顿,指尖在屏幕某处轻点,
“89.7%。”林小满的指尖猛地攥紧。她最反感这种用数字量化一切的傲慢,
可财务报表上的赤字像根刺扎在眼底。实验室的恒温箱还在运转,
二十三个研究员的工资单躺在待审批文件夹里,福利院的孩子们还等着她寄去过冬的棉衣。
“三天。”她把协议推回去时,白大褂袖口蹭过桌面,
带起的荧光粉末落在陆沉的公文包上,像撒了把星星,“给我三天时间。”陆沉起身时,
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半秒。那块老旧的电子表屏幕已经磕出蛛网纹,
表带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圈,却被主人擦拭得锃亮。“三天后的此刻,我在这里等你。
”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身,指尖轻叩太阳穴,“对了,林博士最好别试图查我。
陆氏的防火墙,比你的防爆柜结实。”门合上的瞬间,林小满抓起水杯灌了半杯冷水。
窗外的梧桐叶正往下掉,一片叶子砸在协议封面,银边反射的光刺痛了眼睛。
她点开加密文件夹里的陆沉资料——除了公开的商业报道,
只有张慈善晚宴的侧影照:他指尖夹着支烟,眼神倦怠地望着窗外,烟灰缸里堆满烟蒂,
像座微型火山。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,福利院院长的视频电话里,老太太举着刚收到的锦旗,
笑得满脸皱纹:“小满啊,孩子们穿上新棉衣都说暖和呢。就是张阿姨的风湿又犯了,
念叨着想见你。”林小满对着屏幕扯出个笑容,
指尖摩挲着电子表背面的刻字——那是她被收养时,第一任养父母刻的名字。“妈,
下周末我带个人回去看您。”挂了电话,她重新拿起协议,
在签名栏上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问号。铅笔屑落在纸上,像粒悬而未决的尘埃。
2契约生效第三天下午三点零二分,林小满的钢笔在协议末尾落下最后一笔。
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,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实验室的离心机还要嘈杂。
陆沉的靛蓝色墨水在旁边形成鲜明对比,他签名时手腕微沉,
在“陆”字的竖钩处用力顿了顿,像在刻下某种承诺。“明天上午九点,民政局门口。
”他收起其中一份协议,金属公文包合页发出清脆的咔嗒声,“公寓钥匙让助理送过去,
地址在附件里。”林小满看着他转身的背影,
忽然想起昨夜财经新闻里的画面——陆氏新能源的股价曲线像条垂死挣扎的鱼,
连续一周跌停。屏幕下方滚动的小字写着:欧洲资本正联合本土势力进行恶意收购。
这场婚姻,或许不止是为了她的技术。领证那天飘着细雨,
陆沉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老槐树下。副驾座位上放着个丝绒盒子,打开时,
米白色连衣裙的领口处别着朵珍珠胸针,像滴凝固的月光。“换件衣服。
”他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,带着雨雾的潮湿,“民政局门口有三家媒体的记者。
”林小满捏着裙子面料,忽然觉得荒诞。她昨夜在实验室守到凌晨,
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没吃完的能量棒,此刻却要和只见过两面的男人扮演新婚夫妻。
更衣室的镜子里,连衣裙勾勒出她从未在意过的曲线,胸针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来,
像块微型冰砖。拍照时,陆沉的手掌忽然覆上她的腰。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,
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恒温箱的保温层。快门按下的瞬间,他忽然低头,
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:“笑一笑,
不然明天的财经版会写‘科技新贵与资本猎手联姻貌合神离’。”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,
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被镜头捕捉。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,她指尖划过烫金的国徽,
忽然想起福利院院长常说的话:“人生就像拆盲盒,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是炸弹还是惊喜。
”陆沉的车在市中心公寓楼下停稳时,雨刚好停了。“1802室。
”他递来的钥匙串上挂着个金属挂件,是片缩小的锂矿结晶模型,
“你的东西我让人搬过来了,实验室的样本在恒温柜里。”公寓是极简的工业风,
客厅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CBD的玻璃森林。林小满的行李箱被放在次卧门口,
旁边是她养了五年的苔藓微景观,玻璃罩上还贴着航班托运标签。主卧的衣帽间里,
一排崭新的礼服挂得笔直,标签都没拆,其中件香槟色鱼尾裙的领口处,
别着和今早同款的珍珠胸针。七点十五分,林小满站在酒会入口,指尖冰凉。
陆沉从身后走来时,雪松味的古龙水混着雨气漫过来,他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:“放松点,
就当是场角色扮演。”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,
这个动作让林小满想起小时候养的金毛,总喜欢用脑袋蹭她的手心。
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落在交握的手上,她忽然发现两人的无名指长度惊人地相似。
“穿蓝西装的是环球资本张总。”陆沉的气息拂过耳畔,带着香槟的微甜,
“上周刚撤了对你的投资,等下他过来敬酒,你抿一口就好。
”林小满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穿过人群,游刃有余地和材料学界的泰斗讨论最新的聚合反应。
陆沉像道移动的屏障,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替她挡掉不合时宜的寒暄。
当某个体重超标的投资人试图搂她的肩膀时,陆沉忽然举杯:“王总,
听说您最近在考察新能源项目?”周旋到露台透气时,林小满靠在雕花栏杆上,
看着楼下车灯汇成的金色河流。两个投资人的低语顺着风飘过来,
像两粒硌人的沙:“陆沉为了娶这个林小满,把澳洲锂矿都抵押了。”“疯了吧?
一个还没量产的技术值得这么赌?”“谁知道呢……说不定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的催婚。
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实验室发来的消息带着红色感叹号:样本稳定性测试通过,
可进入中试阶段。林小满抬头时,正撞见陆沉站在露台门口,手里端着两杯香槟,
玻璃杯壁上的水珠像串断了线的珍珠。“庆祝我们……合作愉快?
”他递过来的酒杯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。杯沿相碰的轻响在夜风里格外清晰。
林小满抿了口酒,气泡在舌尖炸开时,
忽然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药瓶标签——Sumatriptan,
治疗偏头痛的处方药。她想起资料里的记载:陆沉三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伤了头,
从此落下顽疾。“你的头痛犯了?”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他的太阳穴。
陆沉的身体僵了半秒,随即轻笑:“被你看出来了?刚才董事会吵得厉害。
”他仰头喝完杯里的酒,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月光下格外清晰,“不过现在好多了。
”林小满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,忽然想起自己办公桌上那张福利院孩子们的合照。
上个月收到的过冬棉衣,标签上印着的正是陆氏旗下服装厂的商标。夜风掀起她的裙摆,
像只展翅的白鸟。3数据裂痕中试线投产那天,林小满在车间待到凌晨。
防护服后背的汗水晕开成深色的地图,她盯着监测屏上跳动的分子结构模型,
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陆沉穿着和她同款的防护服,身形被包裹得有些臃肿,
手里却稳稳地端着两个保温杯。“小陈说你一天没吃饭。”他说话时,
护目镜后的睫毛上还沾着车间的粉尘,像落了层细雪。他拧开其中一个杯子,
海鲜粥的香气混着姜味漫出来。林小满接过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,
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——他的掌心烫得惊人,像是刚从高温区走出来。
“陆氏的资金到账了,设备款已经结清。”她低头喝粥,避开他的目光,
瓷勺碰撞杯壁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格外清晰,“谢谢。”“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。
”陆沉靠在操作台边,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,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滑动,
“这个结晶度比预期高了三个百分点,是调整了催化剂比例?”林小满惊讶地抬头。
这句评价精准地戳中技术核心,不像外行随口说的客套话。护目镜反射的蓝光落在她脸上,
让陆沉看清了她眼底的诧异。“我大学辅修过材料学。”他笑了笑,
眼角的纹路在蓝光里忽明忽暗,“车祸休学那年,在图书馆啃完了整排专业书。
”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林小满心里漾开圈涟漪。
她想起自己被养父母送回福利院的那个冬天,抱着旧课本在被窝里打手电筒的夜晚。
原来每个人的生命里,都有段独自啃雪的时光。“对了,”陆沉忽然开口,
防护服的拉链在说话时轻轻晃动,“下周六我爷爷八十大寿,需要你……”“我会去的。
”林小满打断他,把空杯子递过去。杯底残留的粥渣里,她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,
“协议里写了,重要家庭活动必须出席。”陆沉接过杯子的动作顿了顿,
转身时低声说了句:“别穿得像去开学术会议。”他的声音混着车间的机器轰鸣,
像句藏在风里的叹息。寿宴当天,林小满站在陆家庄园门口,
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礼服可能真的选得太保守。香槟色鱼尾裙包裹着曲线,
是小陈硬拉着她去买的。陆沉出来接她时,眼睛明显亮了一下,像被阳光照到的湖面。
“领带歪了。”林小满伸手替他系好领带,指尖触到他颈间的皮肤,温度烫得惊人。
领带的丝绸面料下,她摸到块凸起的骨节,像段蛰伏的溪流。宴会厅里觥筹交错,
水晶灯折射的光落在陆老爷子的寿桃蛋糕上,泛着蜜糖般的光泽。林小满跟在陆沉身后,
按照他提前给的名单一一问好。当某位表姑婆追问她的生辰八字时,
陆沉忽然握住她的手:“三婶,小满是搞科研的,不信这些。
”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蕾丝手套渗进来,让林小满想起车间里那杯温热的海鲜粥。
“穿金丝眼镜的是我二叔。”陆沉在她耳边低语,气息拂过耳垂时带着薄荷糖的清凉,
“盯着陆氏新能源的位置很久了,说话小心点。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
那个中年男人正举杯朝这边笑,镜片后的眼睛却像淬了冰的钢针。林小满忽然明白,
这场婚姻对陆沉来说,或许也是场必须赢的战争。宴席过半,林小满去露台透气,
撞见陆沉在打电话。他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,月光在他肩上织了件银纱,
声音压得很低:“公益基金的钱直接打到福利院账户,别走公司账……对,
就说是匿名捐赠。”林小满的脚步顿住。她认出那个福利院的名字——是她长大的地方。
晚风掀起她的裙摆,像朵突然绽开的昙花。陆沉挂了电话转身,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,
耳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:“你怎么在这?”“刚巧路过。”林小满靠在栏杆上,
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高耸的雕花,“陆先生做慈善,怎么还偷偷摸摸的?”他走近几步,
身上的雪松味混着酒气漫过来,像片带着微雨的森林:“做给别人看的慈善,不如不做。
”月光落在他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阴影。林小满忽然想起自己办公桌上那张合照,
照片里孩子们穿着崭新的棉衣,背后印着小小的太阳图案。上周收到的体检报告显示,
营养不良的孩子数量比去年少了一半。“谢谢。”她轻声说,风把这句话吹得七零八落。
陆沉挑眉时,眼角的纹路像被风吹皱的水面:“谢我什么?”“没什么。
”林小满转身往宴会厅走,裙摆在台阶上扫过,带起片细碎的月光,“爷爷该找我们了。
”擦肩而过时,她的裙摆勾住了他的西装纽扣。陆沉伸手替她解开,
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小腿。林小满像被烫到般跳开,却没注意到他耳尖泛起的红,
像雪地里点了滴胭脂。回到宴会厅时,二叔端着酒杯走过来,
金边眼镜在灯光下闪着冷光:“小沉啊,这位林**看着倒是能干,
就是不知道……能不能给陆家开枝散叶?”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。林小满正要开口,
陆沉忽然揽住她的腰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二叔操心太多,
不如想想怎么把东南亚的亏损补上。”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块过期的猪肝。
林小满靠在陆沉怀里,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,像台精准运转的仪器。那一刻,
她忽然觉得这场契约婚姻,或许并不只是场冰冷的交易。
4意外温度实验室的火灾来得像场猝不及防的暴雨。林小满正在处理最后一批样本,
忽然闻到刺鼻的烟味。通风管道里冒出的火星像群失控的萤火虫,瞬间点燃了墙角的酒精棉。
火舌舔舐着操作台的瞬间,她听见培养皿炸裂的脆响,像串断裂的水晶。“所有人立刻撤离!
”她抓起灭火器冲向火源,却被突然爆炸的恒温箱气浪掀倒在地。
后脑勺撞在金属架上的瞬间,眼前炸开片金星。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,
额头撞上操作台的棱角,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,在地板上晕开朵妖艳的花。
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时,一道身影冲破烟雾扑到她面前,雪松味的气息穿透呛人的烟味,
像道劈开黑暗的光。“林小满!”是陆沉的声音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实验室门口,
此刻正用外套裹住她,将她往安全通道拖。灼热的气浪燎着她的皮肤,
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在急剧升高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“样本……”她挣扎着想回头,
却被他死死按住。“命重要还是样本重要?”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,
外套布料摩擦着她的脸颊,“别乱动!”冲出火场的那一刻,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
林小满被放在担架上时,看见陆沉脱下烧得焦黑的外套,
后背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——刚才爆炸时,他用后背挡住了飞溅的碎片,
伤口的形状像只张开的蝴蝶。“陆沉!”她想伸手抓住他,却被医护人员按住。他蹲下来,
用手背擦掉她脸上的烟灰,动作难得的轻柔:“别担心,我没事。
”他的指尖触到她额头的伤口,顿了顿,像触碰易碎的玻璃,“等我出来。
”手术室的灯亮了六个小时。林小满坐在外面的长椅上,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,
缠着白色的纱布。她看着急救室三个字,
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壳——那是用她研发的可降解材料做的,
淡绿色的外壳上还留着陆沉指纹的痕迹,是他上周随手放在她桌上的。护士出来时,
她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面拖出道刺耳的声响:“里面的人怎么样?”“失血有点多,
但没伤到要害。”护士递过一袋血,血袋在灯光下像块颤动的红宝石,
“家属需要去趟血库,他是RH阴性血,库存不够了。”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挽起袖子,白大褂的袖口滑到肘弯,露出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:“抽我的,我也是。
”抽血时,她看着自己的血顺着管子流进血袋,忽然想起陆沉在酒会上替她挡酒的样子,
想起他在寿宴上护着她的样子,想起他口袋里的偏头痛药。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数据,
忽然在她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,温暖得让她想哭。陆沉醒来时,
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林小满。她的眉头皱着,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,
额头上的纱布渗出点血渍,像朵开败的梅花。他想伸手替她抚平眉头,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,
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林小满惊醒过来,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,
像只受惊的小鹿:“你醒了?”“几点了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被砂纸磨过。
“凌晨三点。”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,玻璃杯在他掌心轻轻晃动,“医生说你需要静养。
”陆沉喝完水,忽然盯着她的手腕,眼神像探照灯:“你的表呢?”林小满低头,
才发现那块旧电子表不见了,大概是在火灾中弄丢了。表链上的透明胶带,
终究没能抵挡住火焰的吞噬。“烧没了。”他沉默了几秒,从床头柜拿出个丝绒盒子,
盒子的边角有些磨损,像是被摩挲过很多次:“这个,先戴着?
”打开的盒子里躺着块银色腕表,表盘是简洁的圆形,没有多余的装饰。
林小满认出这是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,去年在米兰展上见过,据说表盘用的是特殊合金材料,
能随着体温变化颜色。“太贵重了。”她想推回去,却被他按住手。他的掌心缠着纱布,
粗糙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,像片带着沙砾的海滩。
“协议补充条款:合作伙伴有义务保障对方的人身安全。”他的语气一本正经,
眼神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,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,“这算是……赔偿?
”林小满看着他手背缠着的纱布,那是为了护着她被烫伤的。她把表带扣在手腕上,
大小刚刚好,像是量身定做。金属贴着皮肤的瞬间,传来阵细微的暖意。
“那我也有赔偿要给你。”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瓶子,里面装着透明的凝胶,
在灯光下像块凝固的月光,“这是我们新研发的伤口修复材料,
比市面上的疤痕膏效果好三倍。”陆沉接过瓶子时,指尖碰到她的,
两人都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缩回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
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背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光晕,像撒了把碎银。那一刻,林小满忽然觉得,
这场始于算法的契约,好像正在滋生出某种无法被量化的东西,像恒温箱里悄然生长的菌丝,
温柔地缠绕住彼此的心脏。5信任危机火灾后的第七天,林小满在整理实验室残骸时,
发现了一枚不属于这里的芯片。芯片藏在通风管道的夹缝里,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上,
刻着个微小的陆氏标志——银色的枫叶缠绕着字母L。她的心猛地沉下去,
像被投入冰湖的石头,瞬间冻得发僵。监控室的屏幕泛着幽蓝的光,
林小满快进着火灾前的录像。画面里,一个穿维修服的男人在火灾前一小时进入过实验室,
鬼鬼祟祟地在通风管附近停留了几分钟。虽然看不清脸,但他胸口的工牌编号,
赫然属于陆氏旗下的维修公司——那串数字她上周刚在设备采购单上见过。
林小满捏着芯片的指尖泛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红。她想起火灾前一天,
陆沉的二叔曾来过实验室参观,美其名曰“了解未来侄媳妇的工作”。
当时他站在通风管道下,假装对墙上的专利证书感兴趣,停留的时间比别处都长。“林姐,
不好了!”小陈拿着平板冲进来,脸色惨白得像张A4纸,
“我们的核心数据被泄露了,现在竞争对手的官网已经放出了相似技术的发布会预告!
”平板屏幕上,竞争对手的宣传页上赫然印着与林小满团队高度相似的分子结构图,
连实验数据都只改动了小数点后两位。林小满只觉得一阵眩晕,扶着桌子才站稳,
金属桌面的凉意透过掌心传上来,却压不住心底的灼痛。她拨通陆沉的电话,
听筒里传来他刚睡醒的沙哑声音,带着点慵懒的鼻音:“怎么了?
”“你的人在我实验室装了窃听器。”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,像被风吹得颤动的电线,
“火灾是你们故意放的,为了销毁证据?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陆沉平静的声音,
像结了冰的湖面:“你在哪?我现在过去。”“不用了。”林小满挂断电话,
将那枚芯片放进证物袋,密封时发出的轻响像道决裂的符咒,“小陈,联系律师,
准备起诉陆氏商业窃密。”她回到公寓时,陆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道颀长的影子。他穿着件白色衬衫,
后背的伤口大概又裂开了,深色的血迹晕开在布料上,像朵正在腐烂的花。“你听我解释。
”他站起来,动作牵扯到伤口,疼得皱起眉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“解释什么?
解释你们陆家怎么一步步吞并我的技术?”林小满把证物袋扔在他面前,
透明的塑料袋碰撞茶几发出脆响,“还是解释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?
”陆沉拿起芯片,脸色瞬间沉下去,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:“这不是我的人做的。
”“不是你的人?那难道是芯片自己长腿跑进来的?”林小满冷笑,笑声里带着碎冰,
“陆沉,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?”她转身想走,却被他抓住手腕。他的手心滚烫,
带着点颤抖,像揣着团不安分的火:“给我三天时间,我会查清楚。”“我等不起。
”林小满甩开他的手,手腕上的银表撞在门框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块破碎的承诺,
“明天我会发律师函,解除合作协议和……婚姻关系。”陆沉看着她走进卧室,
关上门的瞬间,他无力地靠在墙上,后背的疼痛蔓延到胸口,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。
手机在这时响起,是助理惊慌的声音,带着电流的滋滋声:“陆总,不好了,
欧洲资本联合二叔他们,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,要求罢免您的职务!”林小满关上门后,
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。她盯着手腕上的银色腕表,表盘反射的光刺得眼睛发酸。
手机里弹出福利院院长的消息,带着个笑脸表情:“小满,陆先生又捐了一批医疗设备,
说是给孩子们做体检用的。张阿姨的风湿药也收到了,说是你托他带的?”她捂住脸,
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,像断了线的珍珠。
那些相处时的细节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回放——他替她挡掉的酒,他后背的伤口,
他放在她桌上的手机壳,他耳尖泛起的红……这些到底是真心,
还是这场骗局里更精密的算计?第二天清晨,林小满在门口发现了一份文件。
《林小满陆沉》AI恋人契约:科技女王的甜蜜博弈完结版精彩阅读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