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阮音宁
而谢瑾之先是一怔,紧接着,抬头与她对视。
那双向来冷淡的眼眸里,带着几分暗色,他随即将鸣月打横抱起,转身进了院子。
那样的眼神,阮音宁再熟悉不过。
每每动情时,他总是这样凝视着她。
可这一次,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女子。
听风院内一间房里突然亮起了烛火,明明灭灭。
轰的一声。
天边突然响起一声巨雷。
阮音宁僵在原地,那烛火如同一把钝刀,狠狠割过她的心扉。
无尽的绝望痛苦袭来,甚至让阮音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。
她的夫君,那个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。
此刻抱着另外一名女子,灭了烛火,做什么呢?
身子止不住的发颤,双眸更是下意识沁出泪光。
阮音宁从未想过,谢瑾之有朝一日会背叛对她的誓言。
哪怕从成亲之初就有人告诉她。
他是大周最尊贵的王爷,三妻四妾是迟早的事。
可洞房那晚,他就牵着她的手,一字一句郑重许诺。
“宁儿,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分离,我此生必不负你,晋王府,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。”
阮音宁信了。
可原来,晋王府只有一个她。
但他的家,不是只有晋王府。
可那是谢瑾之,是将她宠进掌心里的谢瑾之啊。
十岁时,他为了帮她摘一朵悬崖边的花,险些摔断双腿;
十五岁时,他为了送她最特别的及笄礼,跑遍了整个京城;
十七岁时,他为了给她最盛大的成婚之礼,忙的三天高烧不退……
他们携手走过无数个朝朝暮暮,彼此之间的情谊浓的像永远化不开。
因此,哪怕在这个三妻四妾为常态的封建世界,她亦从未怀疑谢瑾之的专一。
可此刻,真相如一把锋利的剑刃,刺破了她的幻想,亦刺破了她的心!
“轰隆隆——”
雷电闪烁,暴雨将至。
阮音宁就站在雨里,如一只无所依靠的孤宁,可怜又脆弱。
她浑身冰冷,像走进了一场梦魇,被人扼住了呼吸。
一整晚过去,屋子里的烛火明明暗暗,熄了又亮,听风院里没有一个人走出来。
阮音宁还是僵站在原地,唇色发白,浑身湿透。
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。
她如同一个木偶,僵硬的转身离去。
回到王府时,府里的佣人们找她都找疯了。
阮音宁刚露面,府里的下人如同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。
可下一秒,阮音宁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,昏了过去。
下人吓得大喊:“王妃!”
阮音宁醒来时,只闻到一阵浓烈的药香味。
她不在芳心院,甚至不在晋王府。
但谢瑾之还是如从前一样守着她。
一项尊贵整洁的发束和衣袍都有了几分凌乱,显然不知道守了她多久。
见阮音宁醒来,他连忙将她紧紧拥住。
“宁儿,你终于醒了!”
阮音宁还未从昨日那一幕中回过神来,久久没有开口。
谢瑾之又捧着她脸,深情又欣喜的开口:“宁儿,大夫说你有孕了,你怀上我们的孩儿了!”
一刹那,阮音宁彻底怔住。
紧接着,昨日在听风院外看见的一切,一幕幕的涌入她的脑海。
她有了谢瑾之的孩子……
在她亲眼看见,他在外面藏了一个外室之后。
阮音宁心中没有半点喜悦,只有痛苦。
她浑身颤抖,压下心里巨大的酸楚,直往后退。
“不,我不要这个孩子。”
谢瑾之僵住,眼里明显有被她排斥的受伤。
他坐在床沿,慌乱又强势的把一直往后缩的阮音宁再次捞进自己怀里:“宁儿,你怎么了?是不是晕倒时我不在你身边,你恼我了?你若是恼我,只管出气,别这样,千万别这样。”
他搂住她的细腰,抱得紧紧的。
可阮音宁还是激烈的反抗。
在听到谢瑾之哄她的声音后,眼泪再次落下,她哭喊着推开他,情绪决堤犹如山洪。
“不要……太疼了,我好疼……”
谢瑾之,相爱太痛苦了。
你的孩子,我也不想生了。
谢瑾之向来宠她,自然舍不得看阮音宁这么难过,他也顾不得其他。
连忙哄道:“那便不生了,宁儿,没有孩子也无所谓,我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?”
他心疼极了,只当是阮音宁被逼得太久,对生孩子有了抗拒。
“日后在府里,也不会再有人催你了,我不会再让爹娘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,我只要你,什么王爷皇室,我都不在乎,宁儿,我只要你。”
谢瑾之似乎比她还害怕,小心翼翼的一刻都不敢松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