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无度
之后沈闻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,陪在邱意旁边,无微不至地照顾。
养病期间不让她看电视,更不让她接触手机,顶多找一些时尚杂志给她解解闷。
他大概是想用这样的方法,切断邱意了解外界的渠道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每次他离开病房,总有几个陌生人将当天新出来的报纸送到邱意的床头,直接将关于邱家公司的报道的版面露出来。
之前的时候确实会动气,会把报纸撕碎,会用尽浑身力气咒骂路烨承和邱斌。
可时间一长,也就看出些端倪了。
他们不就是想看自己恼怒发狂的样子么。
越是这样,越得要忍,要养精蓄锐,偏偏不让他们得偿所愿。
可这些事情,邱意从没向沈闻风提起过,也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。
沈闻风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。
没出两分钟,就有人敲门。
邱意冷笑了一声,向门口扫了一眼,漫不经心地拉长声音:“进来。”
病房的门推开,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文件夹,表情严肃凝重。
邱意皱了一下眉,旋即眉心舒展开来,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面前的杂志上:“王秘书,今天又轮到你来送报了?!”
语气极尽嘲讽,还带着极为浓重的不屑。
只要是能恶心到自己的伎俩,他路烨承都能使出来。
让父亲生前的秘书来送报纸,他做得还真是够狠的。
邱意轻提了一口气,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。
秘书也只是愣怔了几秒,看了她一眼,将那份文件夹递了过去:“邱小姐,这是邱总亲拟的文件,请您过目。没有什么问题的话,还请在上面签字。”
对方公事公办的语气配上“邱小姐”这三个字,分外刺耳。
邱意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帘向他扫了过去,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,径自将文件接过:“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还叫我邱总来着,怎么这会儿又变成邱小姐了。”
邱意故意将那三个字眼咬得重了一些,脸上讥讽冷嘲的表情藏都藏不住。
秘书面色沉静地迎着她的目光:“前几天经过董事会的决定,您已经不是我公司的员工。这是赔偿金还有每年给您的分红比例——”
刺啦一声脆响,直接将他的话打断。
紧接着,撕成两半的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无数碎片,被邱意重新夹在文件夹中,递了过来。
邱意冷眼看着他,挺直腰板儿冷着脸一字一顿道:“回去告诉邱斌,公司是我的,还轮不到他来开除我。这辈子,也只有我给他发工资的份儿。”
邱意的态度很是坚决,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场最终还是将秘书的话压了下来。
秘书临走前,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。
“邱小姐,现在的公司已经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了。您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。”
说完这些,便带着一堆碎纸走出了病房。
邱意靠着床头用力按压了几下太阳穴,隐约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,还有愈来愈近的趋势,便有些不耐地睁开了眼。
本以为来的是护士,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莫欣月。
邱意的太阳穴狠狠跳动了一下之后,连笑了几声,满目的苍凉嘲讽。
“我这里还真是风水宝地,各色人等都上赶着来我这里。你莫欣月不好好待着渣男身边伺候着,来我这里干什么?”
莫欣月也不恼,反而露出一脸贤淑淡然的表情坐在床边,顺手将带来的食盒打开。
“我听说你打孩子导致大出血住院了,所以就来看看你。”
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,将前半句话咬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,将事情给扭曲到了极致。
邱意气急反笑,用力眨了一下眼睛,将眼底的湿意逼了回去。
她目光幽寒地审视着没事人一样的莫欣月,不轻不重地说道:“我晕倒的那天晚上,是你给我做的检查,也是你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路烨承的。我可不记得你会号脉,还偏偏号出一个喜脉。”
说到这里,她故意将声音压低一些,身子前倾,盯着莫欣月的眼。
“别墅里专门有个房间放着医疗器材,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宫外孕。要么,就是你这个所谓的海归博士是个假冒的。学术没学会,搬弄是非倒是一流。”
莫欣月眼底的神色晃荡了一下。
尤其是最不容质疑的地方被人触碰,条件反射地露出了几分恼意,潜意识就要反驳。
可目光触碰到邱意那似笑非笑的冷嘲眼神时,这种冲动猛地压了下来。
总觉得眼前的邱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目光犀利通透,气息冰冷,生人勿近。
好像,没以前那么容易对付。
她那变幻莫测的脸色,让邱意更加证明自己的猜测,心里有底的同时,有什么东西忽然沉了下来。
邱意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:“虽然孩子没保住,但是好在我活了下来。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坐着,你莫欣月始终都是个见不得光的。”
说到这里,她啪地一声合上了杂志,随手扔到一边:“拿着你的汤走吧。你身上的香水味和羊水味道混在一起,让我觉得恶心。”
她明明是笑着说的这些话,杀伤力却比破口大骂要强上千万倍。
莫欣月的脸绷得紧紧的,眼底怨毒的目光一闪而过。
她直接将汤水打开,递到邱意面前:“恶心的话多半是你身体出了什么毛病,这汤,你更得喝了。这里的料是我在医院花重金买来的,特意为你准备的。”
医院?!
邱意眉心狠狠蹙了一下,忍不住向那碗汤扫了一眼。
那碗汤的颜色是土色的,还散发着阵阵腥味。
她之前就听说有人在医院买胎盘熬汤,没想到她莫欣月作为一个医生都能做出这种事情来。
偏偏莫欣月又往前送了送,邱意紧咬着嘴唇,接过她手里的碗,直接端过来,劈头盖脸地就往莫欣月头上泼了过去。